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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脸谱爷爷”周崇儒  

　　"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，红脸的关公战长沙，黄脸的典韦，白脸的曹操，黑脸的张飞叫喳喳……"这首脍炙人口的歌曲《说唱脸谱》，让很多人不仅知道了现代京剧是国粹，同时也对脸谱文化有了一定的了解。要说起脸谱，那就不得不说说中原油田第九社区的"脸谱爷爷"--周崇儒。

　　一进周崇儒家的门，映入眼帘的便是挂满墙壁的脸谱，其形各具特色，活灵活现。在周崇儒的引导下，来到他的书房，靠墙一排5组两米多高的柜子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各色脸谱，一层层、一排排、一摞摞。这里不仅有《三国演义》里的历史人物，还有《水浒传》里的英雄好汉，更有《西游记》里的妖魔鬼怪，以及地方戏曲了的角色扮相。

　　16年来，83岁的周崇儒老人在鸡蛋壳、鸵鸟蛋壳、葫芦、椰子壳和胶泥坯子等材质上彩绘惟妙惟肖的各类人物脸谱，已达800余种、2400多件。 他定期在居民活动室举办脸谱展览，寒暑假期接纳学生到家里观摩脸谱。

　　说起周崇儒老人与脸谱结缘，这要追溯到他小的时候。"我从小喜欢画画，家乡有一种社戏，小时候我还被唱戏的大哥哥画过大花脸，从那时起我就对脸谱产生了兴趣。"周崇儒回忆说，爱好归爱好，但受家庭条件局限，只能埋在心里。1949年，新中国成立，他光荣参军，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57师的一名战士；1952年，周崇儒所在的57师转化为石油工程第一师，他也随之从部队集体转业来到石油阵线，当了一辈子石油工人，从玉门油田转战中原油田，从内勤到办公室主任，从油田宣传部副部长到《东濮石油报》社长，再到油田党校常务副校长，工作虽忙，但一直没有离开写写画画，宣传教育。

　　"1992年，我退休后的业余生活就是打打台球，玩玩排球。"周崇儒说，可随着年龄增长，体力下降，参加球类的活动就少了。也是机缘巧合，2000年，他的女儿从外地回油田探亲，买了一套脸谱送给他作纪念，这一下勾起了他童年的回忆和画画的兴趣。

　　周崇儒说："从那时起，我就开始琢磨着我是不是也能画脸谱。"说干就干。他买来纸张、颜料和画笔，比照着女儿送给他的脸谱画，每天在纸上画上几个脸谱。经过半年多临摹，他画的脸谱已像模像样，但因画在平板纸上，看着没有立体感，就琢磨怎么能画出立体效果来。思量几天后，他想到了用鸡蛋壳尝试画脸谱。周崇儒从冰箱取出鸡蛋，用针管在顶部戳开一个小孔，抽空里面的液体，在空蛋壳上画起了脸谱，立体感当即就呈现了出来。因为家里食用鸡蛋量较少，鸡蛋壳满足不了周崇儒画脸谱的需要，他就到蛋糕店帮忙，义务用针管为店主吸空鸡蛋后，把蛋壳端回家画脸谱。

　　在鸡蛋壳上画脸谱一段时间后，发现鸡蛋壳容易碎，且里面的液体不易吸干净，一些壳壁生成多处黑点，他又寻找好保存的材料。周崇儒先后用木块，石膏等试验，然而这些东西成本高，加上木头和石膏遇到潮气会变形，也不理想。一天，改造小区燃气管道，他看到从管沟里挖出很多黏土，联想到小时候和泥做泥人的事，便拿竹筐捡了很多黏土。他把黏土揉好后，制成画脸谱的坯子，等晾干再去画，谁知还没干，坯子就裂了。为提高黏结度，他又找来废棉絮，用剪刀剪碎，揉到黏土里，解决了脸谱坯子裂缝的问题。在脸谱颜料的选择上，他也费了不少劲儿。他先使用水彩，后用广告色，但时间不长，脸谱就掉色了。后来，他采用了丙烯颜料，这种颜料稳定，又不易掉色。

　　由于彩绘脸谱是一门写意和夸张的艺术，要求画脸谱时，着色变化有致，线条流畅，色彩亮丽，能突出人物性格特征。周崇儒最初认为，凭借以前画平面脸谱、蛋壳脸谱的功底，画胶泥坯子立体脸谱不会有问题。但真正画时他才发现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。在纸上、蛋壳上画和在脸谱胶泥坯子上画，感觉完全不一样，握笔的右手要悬空，运笔不稳，经常会出现毛茬，他便用左手扶着右手画，尽量保持右手的稳定性，一个脸谱画下来经常会累得两臂生疼。在色彩运用上，京剧脸谱是戏曲脸谱中用色最多的剧种，起初，他经常会把面模画花，颜色深浅不一。他对照模本仔细观察，反复琢磨，终于找到了一些规律，渐渐地，笔法运用自如了，颜色搭配协调了，整体色泽饱满、鲜亮，脸谱的质感得到大大提升。"挖胶泥、摔泥巴、揉泥巴、画脸谱既是一个体力活，也是一个磨练耐性、修心养性的活儿。"周崇儒说，起初爱干净的老伴儿不同意他在家这么折腾，可看见一个个生动形象的脸谱出炉后，她也就放弃埋怨改为支持了。

　　活灵活现脸谱迷人醉

　　由于画脸谱的书籍奇少，周崇儒为多积累些画脸谱的资料，他除把平时看到涉及脸谱制作知识的报纸、杂志收集起来外，每在电视戏曲节目里看见新的脸谱，就马上凭记忆用铅笔勾出草图来。十几年来，周崇儒一直坚持听戏、看书，专注于脸谱绘制的研究。随着画法的日益娴熟，他的技艺积累也越发深厚。

　　为画好每一个人物的脸谱，周崇儒对戏剧人物都要研究一番。他说，对戏剧人物没有足够的了解，是画不好人物脸谱的。从起初对戏曲没有兴趣到酷爱戏曲，再到深入了解每一个脸谱的内涵。"每一张脸谱代表一个人物，不同的图案、不同的颜色，就能反映出人物的性格和气质。"周崇儒说，即便是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戏里，脸谱也是不一样的，可以说,一个脸谱就是一个故事。"不同脸谱代表着不同的性格，像红色表示英勇、正义，如关羽；白色表示奸诈、多谋，如曹操；黑色表示刚直、果断，如包拯。"周崇儒说，他最爱的就是红色和蓝色的脸谱人物，他还将同一类型的人物绘制在葫芦上，瞧，这个"戏剧红脸"的葫芦，上面写着"忠义赤胆"，画着关羽、赵匡胤、李克勇等人物；这个"戏剧蓝脸"的葫芦上，写着"刚直勇猛"，画着蒋钦、夏侯淳、吕蒙等人物。"脸谱是中国文化的一部分，内涵博大精深，所以，我觉得画脸谱是很有意义的事情。"周崇儒说。

　　谈及脸谱的制作程序，周崇儒说，要经过20多道工序：和泥、揉泥，做模子，装模子，压模子，扣模子，上白粉，晾晒，修整坯子，打磨抛光，上颜料……每一步都得认真、用心去做。

　　很多人认为画脸谱很简单，用五颜六色的颜料在坯子上一涂就可以了，其实这是大错特错的。"画一张脸谱有很多工序。"周崇儒说，脸谱用夸大的五官部位和面部的纹理，表现剧中人的性格、心理和生理特征，对整个剧很重要。同时，脸谱由简到繁、由粗到细、由表及里、由浅到深，逐渐成为一种具有民族特色的、以人的面部为表现手段的图案艺术，给人美的享受。"比如白脸曹操，白色多了画出来不好看，就要搭配上红、黄、蓝、绿、黑……颜色不能重复，画出来色彩鲜明，就好看得多了。"周崇儒说。

　　在画传统人物脸谱的同时，周崇儒不拘泥于模仿，还创造性地设计脸谱。2008年北京举办奥运会，为表达对奥运的情怀，他将五环、国旗、北京、年号、金银铜牌等元素，有机结合在一起，设计出中国福娃脸谱。作品一经推出，便受到众人青睐，很多人向他索要收藏。由于经常有人向他掏取脸谱，他便采用流水作业法精心制作，比如画张飞的脸谱，他一次做出8个张飞脸谱的坯子，一同打磨，用几种同样的颜料，直到最后上清漆，这样制作出来的脸谱一模一样，也节约了时间。

　　现在，周崇儒画的脸谱，人见人爱。好多人观览他画的脸谱后，要掏钱买几个脸谱作纪念，他说："我只送不卖，谁要是看上喜欢的脸谱，随时都可以从我这里拿走。"他的脸谱被他女儿的一名美国华侨朋友收藏，用于装饰房间。其美国的其他亲戚看到如此精美的脸谱后，也希望在异国他乡能常看到中国这美丽的国粹艺术，以慰藉思乡之情。于是，她们利用回中国探亲的机会，专程到周崇儒家说明来意，热情的周崇儒挑出精品脸谱赠送她们，并婉拒付款。

　　尝试大字里面套脸谱

　　"画套字京剧脸谱画是在两年前看到一篇报道开始的，用这样一个载体，把国粹京剧脸谱和书法文化融合在一起，使画的文化底蕴更加丰厚。"周崇儒说，当时，他的第一幅套字京剧脸谱画一创作出来，立即受到周围居民的欢迎。一时间，登门求画的邻居、老乡络绎不绝。他创作的作品，还没"捂热"，便被亲朋好友"请"去了。

　　周崇儒说，画一张套字京剧脸谱要花费很多精力，从构思到诞生，需要一二十天的时间。"要先在大脑中构思每个脸谱的位置布局，一张画上应该用哪几个人物的脸谱，哪些不能出现在一起，哪个脸谱是主角，都要一一谋划好才能下笔。"周崇儒说，开始下笔后，要先用铅笔在硫酸纸上勾画好大字和脸谱，然后印到宣纸上，再进行着色。周崇儒近年来视力下降，腿部供血不好，坐一个小时以上腿就会抽筋。有时候，创作激情上来了，不知不觉几个小时就过去了，周崇儒都是咬牙忍住腿疼，一气呵成。

　　"脸谱、书法都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艺术，在今年敬老月期间我举办的脸谱暨套字脸谱画展览上，每天参观的人流不断，看到孩子们和年轻人对我的作品、对中国的传统艺术表现出极大的兴趣，大多作品都被参观者预约展览后收藏，我感到特别欣慰、开心，希望能够借着这个平台，让更多的青少年爱上彩绘脸谱，把这门艺术传承下去。"周崇儒说。（韩学忠）